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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皇上你威武雄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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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瀾被救上來之後已經死了一半了,當她知道自己要再回流昭殿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能從那巴掌大的小院中逃脫出來,明瀾求之不得,可是再回流昭殿是怎麽回事?

明瀾被宮人再次引進石竹閣,石竹閣便是雲昳的書房了。

雲昳正站在花壇前餵鳥食。

他穿著樣式簡單的圓領袍常服,露出修長的脖頸,腰身收緊,唯獨靴上掛著銀飾,立在燦爛的陽光下,他那灰寂色的眸子裏似也多了幾分綠水般的活泛。

他聽見明瀾的腳步聲並不回頭,用小銀勺舀了水倒進鳥籠的食罐裏,道:“這小畜生若是再胡言亂語就殺了吃,好的不學,壞的倒是一點就透。”

明瀾不覺得他是在跟自己說話,故而沒搭腔,也懶得搭腔。

雲昳又道:“我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明瀾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跟鳥說,還是跟自己說,他這指桑罵槐的境界倒是個婉約派。

明瀾等著雲昳,豈料雲昳餵完鳥兒又挽起袖子給花兒松土澆花,明瀾沈不住氣了,這書房的水鐘滴漏聲聲,每一聲都將時間熨的無限綿長,她的呼吸隨著漏聲調整了一下,悶聲開口道:“雲昳!”

雲昳:“你叫誰?”

明瀾磨了磨牙:“陛下?你這樣未免……”

雲昳打斷她:“若不是謝恩,其餘的話就勞駕咽回去。”

明瀾:“你為什麽又將我召回來,你到底要我如何。”

雲昳請教:“你若是我,該如何。”

明瀾:“我上輩子那樣對你,我便從未想過和你走一條活路出來,若我是你,必將仇敵挫骨揚灰。”

雲昳笑了:“明瀾,你的恨到底從哪裏來呢,明明是你負我,卻好像是我對不住你一樣,這也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你又怎知你才是天之驕子,即便生於泥潭,也能摶扶搖而直上,被你玩的死去活來。

明瀾:“我恨你。”

雲昳笑道:“你又搶我的話,不過算了,來日麽,方長。”他走出書房,留下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傳入明瀾的耳朵:“以後你便在石竹閣。”

雲昳這坑坑窪窪錯綜覆雜的心思,明瀾無從知曉他是怎麽想的,但明瀾再次清醒的認識到雲昳本質就是個銼刀。

不溫不火,有耐心的一點一點的銼傷他人的銳氣,直到降人挫的肉削骨出。

要知道雲昳沒有第一世的記憶,上輩子怎麽看都是自己惡貫滿盈對不住他,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寬宏大量的善罷甘休。

更何況此廝向來剛愎自用,為我獨尊,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她這麽大一隕石就直接糊他眼睛裏了。

可他救回了自己,還將自己召回流昭,是想幹什麽,這不是雲昳報仇的風格。

他這種不陰補陽的態度真的讓人受不了。

雲昳在書房批閱奏章的時候,這個銼刀會逼自己在旁邊給他點燈添香。

明瀾總是忍不住的想手抖,然後一把這房子給燒了來個同歸於盡。

雲昳:“你規矩是不是沒學好,做個事手抖成這樣,教外人看見了多失體統。”

我去你的體統,真想把火點你頭發上!

每次大臣們來同皇上議事,都能見到一個很喪的宮女,那宮女生無可戀,每每看向皇上的目光都哀怨多愁。

皇上每日在明瀾眼神的千刀萬剮中,風雨不動,安之若素,如此強大的心理素質與城墻般厚的不要臉,明瀾很絕望能夾縫求生。

然,敵動,我不動,敵不動我動。

明瀾可以比他還不要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雖說敵我力量懸殊太大,但是暗地裏搞些小動作還是可以有的。

招數不怕爛,管用就行,這廝敢把自己放他身邊就應該已經做好受死的覺悟了,明瀾故技重施,態度突然溫柔,為雲昳送百花釀,說思來想去是自己不對,自己為了彌補罪責,說這百花釀的水,是采的清晨露,采了小半個月。

雲昳不解:“你已經戲耍過我一次了,同樣的當我怎麽還會上第二次,不如你自己先嘗一嘗?”

明瀾給自己倒了一杯面不改色的喝光,回去之後就吐了。

她不死心,每日給他送,在連續喝了小半個月走路腳都是虛浮的之後,他才終於接過去飲了。

明瀾看見他終於喝了,哈哈大笑:“同樣的當怎麽不會上兩次!這裏面有毒,飲下之後會上吐下瀉,渾身無力,哈哈哈嗝”

雲昳用悲憫的眼神看著她:“可你喝了半個月。”

明瀾喪心病狂的笑道:“這叫殺敵一千自損一萬。”

這毒本來沒什麽,否則明瀾不會喝了半個月也毒傻了點腦子,只不過雲昳前不久才受了風寒回來之後就昏昏沈沈的躺在了床上,暈乎了一整天,到了夜裏雲昳清醒一點之後問:“今夜誰當值。”

一侍女俯身回答:“是奴婢。”

雲昳道:“你回去休息吧,讓紅泥來。”

明瀾剛睡醒就被搖醒推到皇上的寢殿去當值,太監小歌痛心的告訴明瀾:“這皇上病才好沒多久,不知怎麽又重了,你需好生服侍。”

明瀾問:“身體可有大礙?要不要緊。”

小歌見她睫毛微動,聲音顫抖,覺得這宮女雖說總是一副喪臉,人卻十分的衷心,見陛下生病,這般傷心。

小歌:“細心調養並無大礙,只是感了風寒嗜睡些。”

明瀾遂好生失望,愁腸百結,她來到殿內,看見紗帳中沈睡的人影睡的很安然,房內未添燈,唯月光如洗,灑滿一室清暉,靜候了一會兒後,心中被撓了一下的癢,便躡手躡腳的掀開紗帳。

明瀾輕輕喊了一聲:“陛下?”

雲昳毫無反應,睡的深沈。

明瀾又喊了一聲:“雲昳。”

雲昳的呼吸依舊均勻,他的被子輕輕掩在胸口,脖頸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笑了笑從袖子裏伸出一塊被打磨的光滑尖銳的小石塊抵在雲昳脖子上聲音轉厲道:“我若是再殺你一世對你不公平,殺了你我也跑不了,算來算去都不劃算,我只忍著性子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便罷了,可你為什麽要為難我呢。”

“雲昳,我對你不薄,可你為何要背叛我,要將我逼死,我只恨上一世心軟你沒了記憶,否則真該將你挫骨揚灰,千刀萬剮!”

她用小石子在他脖子上輕輕柔柔的劃了幾下:“我日你……”就在這時雲昳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

明瀾一驚差點咬了舌頭,將石子收回袖中退後一步。

雲昳望了她一眼,而後又閉目道:“睡了一日頭疼,我想吃雪梨粥,去做。”

明瀾驚道:“你說啥。”

他還敢吃我做的東西,是怕自己西天上的遲麽,這麽趕著去投胎?

莫非是腦子燒壞了。

明瀾笑道:“陛下,你知道我的,我哪裏會做那東西,那做的能吃嗎?”

雲昳咳嗽了一聲,解釋道:“嗓子疼,朕要吃雪梨三寶粥。”

這次“朕”都搬出來了。

明瀾笑了笑:“好,你等著,我這就找人教我做。”

明瀾陰著臉走出了寢殿,叫了門口執夜的宮人到後殿準備雪梨粥,忙活了大半天端給雲昳,這次,明瀾沒有搞任何手腳,香味撲鼻幹幹凈凈的雪梨粥,如果雲昳只是為了折騰她,敢說一句不吃了,她就把粥糊他臉上。

雲昳可能是真的想吃,他接過粥半坐在床上吃了兩口,又起幺蛾子道:“睡了一天,甚是精神,你去把奏折抱過來讀給朕聽。”

明瀾眼皮抖了抖,死王八蛋你睡了一天了現在是清醒了,我可沒睡啊,生個病,這是要上天啊。

雲昳見明瀾半天沒動,擡眼看她:“嗯?還不去。”

明瀾只好將奏折抱來,挑亮燈芯,跪坐在地上瞇著眼睛給他讀奏章,燈光昏暗,加上困頓,那紙上的字兒就跟小蟲子一樣來回爬,看的她惡向膽邊生,她念了一會兒後,雲昳道:“太傅和尚書令總是政見不同,但總是為國一片操勞之心,為之奈何?”

明瀾陰沈著臉:“殺了。”

雲昳哈哈笑了,又問:“玉侍郎暗地裏貪贓枉法,縱奴行兇,為之奈何。”

明瀾:“加官晉爵。”

雲昳又笑道:“似你這般,國滅之不遠矣,繼續。”

明瀾實在忍不住了,冷聲道:“知道你還問,陛下你沒事兒吧,你是不是需要看下大夫治一治腦子。”

雲昳:“繼續。”

明瀾困的上下眼皮交戰,她覺得不讓人睡覺真當是酷刑,便把東西往地上一扔,死豬不怕開水燙:“要殺要剮隨你便,我要去睡覺了。”

她拂袖而去,以為明瀾一定會叫住他,但一直走到門口,雲昳始終依在床上靜靜地沒有出聲。

窗口的風吹起床帳上的流蘇輕輕的擺動,明瀾回頭再看了一眼床帳後的端著飯碗靜坐的人影,腳底加速逃也似的回去了。

回去以後躺在床上反而怎麽睡不著了,憤恨的用指甲撓了撓被子,尋思著這麽憋遲早要憋死,不然偷偷做一個雲昳小人,生氣的時候還可以紮兩針。

遂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呸,敗兵之言,就這點出息,嘔。”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天人交戰,與她同床的宮女嘆息道:“紅泥,你身上長虱子了麽,明天還要幹活兒呢。”

明瀾輕聲道:“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睡了。”

明瀾熬了半個晚上,起來的時候之後依舊困的神智不清,穿衣之時眼睛看不清,那扣兒死活系不上,就在這時,她聽到旁邊的同床說:“明天阿元姐要調到承露宮去了,現在承露宮可不比以前了,聽說楊太嬪恢覆了身份搬回承露宮主殿,其他娘娘回了偏殿,陳太嬪昨日也搬了出來回百蕪殿。”

另一人道:“就是眼睛瞎了。”

“那也比以前的日子要好過呀,還有幾個要慘些,被皇上發落到道觀去了,現在承露宮動蕩很大,約莫以後日子就好過了。”

“那可不一定,太上皇後……”

“噓,別說了,快走吧,紅泥,你怎麽還沒穿好衣服,幾日後太上皇後生辰,宮中到處都要幹幹凈凈的。”

明瀾手忙腳亂:“馬上,馬上,我在束腰帶。”

明瀾匆忙出去後迎面碰上了王根,她現在一看見王根條件反射的就想到藥杵子,王根卻笑臉相迎:“紅泥姑娘。”

明瀾:“王根公公,好巧。”

作為一個太監,起名叫王根,也是很有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時間晚上九點整或者10點整,如果不能及時更新,會在評論區提前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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